7女报案被强奸 文成聋校疑案重重

两天内，7名聋哑妇女先后向文成警方报案，称学生时代曾被“副校长”强奸。如此“不约而同”，纯属巧合还是组织所为？纯粹为讨公道还是利益驱使？

6月9日赵玉环被几名警察带走之后，关于他的种种传闻，在文成这个温州西部的山城里，就从未断绝过。那些民间版本经过口耳相传，被演绎得离奇而错综复杂，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文成育才聋哑学校“副校长”赵玉环，因涉嫌于多年前强奸多名聋哑女生，被文成警方刑事拘留。知情人士透露，文成县公安局于昨天向文成县检察院申请批准逮捕赵玉环。

报案的正是赵玉环当年的7名女聋哑学生，她们大多已为人妇，据称基本远嫁外县。在多年后，在2天里，她们先后赶到文成公安部门报案，声称要揭露这起尘封已久的丑案。如此“不约而同”，是纯属巧合，还是幕后组织所为？她们纯粹是讨一个公道，还是另有利益驱使？

7月8日下午，记者再次来到位于文成县大峃镇屿根村的文成育才聋哑学校。透过铁门，学校内一块黑板上的四行粉笔字赫然入目：“常人难解聋人心，师生本是手足情。学生告师心何在？善恶自有后人评。”周洪宽说，这首打油诗出自他之手。

周洪宽今年68岁，是文成育才聋哑学校的创办人，也是赵玉环的岳父。

“他也是一名聋哑人。”这是半个月前周洪宽向记者介绍赵玉环时说的第一句话。赵玉环原在当地的一家五金厂工作，1988年聋哑学校创办后才改行做了老师。周洪宽称，文成育才聋哑学校是民办的，他随即翻出两本《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力量办学许可证》，两证均盖有文成县教育局公章。1998年发的许可证上，法定代表人和举办者都是周洪生(周洪宽别名)。2002年发的许可证上，法定代表人更改为赵玉环，这本证的有效期至2005年。周洪宽说，因为某些原因至今未换新证。

“他是我女婿，2002年换证时就把法定代表人改为他，在学校里，我是校长，他是副校长，但没有任何书面形式的任命。”周洪宽如是说。

文成县教育局相关科室负责人介绍，文成育才聋哑学校是所民办学校，归他们主管，但管理人员的任命由学校自行决定。

周洪宽介绍，学校创办第一年招了13名学生，其间最多时一年有43名学生。那些学生多在八岁至十几岁，女生占了近半，教学内容以常用汉字和生活常识为主。学校现有5名老师，赵玉环教语文和地理，平时管理学校的日常事务。

岳父作诗表心迹

她不相信丈夫会做出这种事

赵玉环现年55岁，文成人，妻子周秀英也是聋哑人，夫妻俩均为文成育才聋哑学校专任老师，如今他们的儿子也有22岁了。“赵玉环和我大女儿结婚前，曾离过一次婚。”周洪宽说。

赵玉环的办公桌上已蒙上些许灰尘，墙上挂着他与历届毕业生的数十张合影，相片中的赵玉环，高、瘦、八字胡、表情严肃。

学校最初办在大峃镇华侨新村周洪宽的家中，1997年搬到屿根村新盖的教学楼。从1990年开始，赵玉环夫妻就住在周洪宽家中，1997年起随周洪宽住在学校里。如果不是6月9日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周洪宽眼里的女婿，一直是知书达礼、安分守己的形象。

6月9日下午，几名民警来到周洪宽家中，将赵玉环带走。次日，一张拘留单送至家中，这时周洪宽和家人才知道，赵玉环涉嫌强奸罪被刑事拘留了。周洪宽说，几天后，在几名报案的聋哑妇女的引领下，民警来到华侨新村周洪宽的家中和屿根村的教学楼里，对厕所、宿舍外走廊等处进行拍照。据知情人透露，赵玉环已向文成警方供述了“多次对多名学生强行发生性关系的犯罪事实，现案件正在进一步侦查之中”。

通过周洪宽的手语翻译，记者与周秀英进行了交流。周秀英愁眉不展，她说，她跟丈夫感情不错，不相信丈夫会做出这种事情。在周秀英眼里，丈夫很关心学生，埋头教学，2006年与人合作的教学案例，还获过全市特殊教育教学案例一等奖。

据知情者透露，报案的有7名妇女，报案时间集中在两天内。据了解，文成县公安局向文成县检察院送交的申请批捕书中，称赵玉环涉嫌强奸其中3名妇女已具备相关证据。相关人士表示，检察机关近日会展开调查以决定是否批捕，同时并不排除赵玉环涉嫌强奸另外4名妇女的可能性。

在当地，群众对该案件众说纷纭，主要有3个版本的“报复论”。

版本一：学校附近的一位村民透露，因该校的土地纠纷，有人曾与周洪宽及赵玉环发生矛盾，所以想出法子来整一整他们。此说法被周洪宽否认，他说：“土地是我们自己买的，哪来的纠纷？”

文成县教育局相关部门负责人称，有一家房开公司曾希望购买学校所在的地皮，他们一起去现场查看，但未与周洪宽等人正面交涉。此后没过几天，赵玉环就出事被抓了。如果是利益纠纷升级为报复，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动员那么多聋哑人从各地赶来报案？

版本二：周秀英向记者出示了一份盖有指印的“报告”，并称已送给有关部门。周秀英在报告中写道：“今年大约4月份，吴某某、金某二人以吴某某姐姐十年前和我丈夫发生性关系为由，进行敲诈勒索……要求我丈夫给7万元……阴谋失败，他们就串通我丈夫10多年前的许多学生，一起去告发我丈夫所谓的‘强奸案’。”周秀英说，吴某某、金某及吴某某姐姐三人，10年前均为赵玉环的学生，她是从其他聋哑人口中得知敲诈之事的。

吴某某姐姐是7名报案的聋哑妇女之一。有人质疑，如果报案的7名妇女与所谓的敲诈存在某些利益关系，只要将赵玉环送进牢狱，他肯定会交代出这次敲诈案件，如此一来，敲诈者岂不是自掘坟墓？7名聋哑妇女不至于不明白这个简单道理吧？

版本三：住在学校附近的两名屿根村农民平时与赵玉环颇熟。据他们称，赵玉环懂得手语，且文字表达力较强，公检部门遇到聋哑犯罪嫌疑人，经常请他做手语沟通，并作记录。这一说法在文成县检察院一相关科室负责人口中得到证实。这两名村民认为，长期以来，众多聋哑犯罪者对赵玉环怀恨在心，所以他们伺机联合报复。

周洪宽持这个看法。他称，赵玉环有时一个月会做几次手语翻译工作。周洪宽翻开一本剪报，其中2001年8月温州一家媒体曾报道文成聋哑人抢夺46.3万元的案件。周洪宽称，当年办这起案件，就是由赵玉环担任手语翻译。6名抢夺者中，季某某和柯某某(女)，曾是他的学生：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赵玉环被抓后，他见到柯某某随同警方到现场拍照，他猜测柯某某是报案者之一。周洪宽认为，是几年前释放的季某某和柯某某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以上三个版本仅为当地一些人的猜测，无论是否成立，赵玉环从被刑拘到被申请批捕，这是一个铁的事实。

“报复论”有三个版本

记者辗转找到其中一名报案人的父亲。他称女儿30来岁，12岁时到聋哑学校读书，就读4年间从未听女儿提及遭受侮辱之事，他每次去学校接女儿回家，赵玉环还会热心留他吃饭。

有人质疑，如果赵玉环确实强奸了那么多女学生，为何当年没有一人向学校、家人、公安部门反映，将此秘密保存多年后又选择告发？有人怀疑是诱奸，也有人猜测当时这些女学生年纪尚小，又是残疾人，不懂自我保护，与外界缺乏交流，加上老师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才让不怀好意者有机可乘。

聋校疑案，迷雾重重。孰是孰非，案件背后有着怎样的隐情？相信随着有关部门的深入调查，终有水落石出之时。我们也将继续予以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