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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障儿童康复教师与家长沟通中的共情

在心理学中,“共情”通常被界定为与个体对他人体验的反应有关的一系列心理结构。在人际交往中,共情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能够促进亲社会行为,帮助构建良好的人际关系。近年来在教育领域中,教师如何运用共情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也受到了普遍的关注。对于听障儿童康复教师而言,其工作具有更强的助人特点,听障儿童的康复需要教师和家长的共同努力,因此,康复教师在与家长的沟通中,同样需要“共情”。
1 什么是“共情”
1920年,美国心理学家铁钦纳首次提出了“empathy”一词。该词源自希腊文“empatheia”(神入),原是美学理论家用以形容理解他人主观经验的能力[1]。在中国,学者们对“empathy”的译法和用法大多不一致,港台学者一般用“同理心”一词,大陆学者多用“移情”或“共情” [2,3],也有些译为“投情” [4]。
在心理学研究中,共情的概念经历了由认知取向、情感取向到多维取向的转变。偏重于认知取向的学者强调移情等价于对他人内部状态(想法、感受、观点和意图)的精确知觉;偏重情感取向的学者则将共情界定为一种情感反应或观察者产生类似于被观察者的情绪体验的能力[5]。如今采用多维视角来研究共情已经成为学者们的共识。Day和Chamber指出,共情具有情感和认知两个侧面,其情感的一面指一个人对他人的情绪做出类似情绪反应的能力,其认知的一面指一个人对他人观点进行认知评价的能力[6]。在不断的探索过程中,研究者们逐渐形成了一个被普遍认可的定义:共情是个体由于理解了真实的或想象中的他人的情绪而引发的与之一致或相似的情绪体验[7]。
基于共情的基本概念,听障儿童康复教师与家长沟通中的共情可以理解为:在与家长沟通的过程中,康复教师能够充分认识并体验儿童的听力障碍给家长带来的焦虑情绪和巨大压力,以及家长对听障儿童康复教育方式和效果的认识误区,理解家长并给家长切实的帮助和指导,从而使家长和教师达成一致的康复教育目标,为听障儿童的康复教育共同努力。
2 共情在听障儿童康复教师与家长沟通中的作用
心理学研究显示,人际交往中的共情能够让对方感受到被了解,也帮助对方强化自己的感受,并且让对方有机会并愿意多谈论自己的感受,从而更好地增进了解,消除误会,促进人际深层沟通,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同时也有助于个人素质的提升。在听障儿童康复教师与家长沟通的过程中,共情也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2.1 共情是听障儿童家长建立对教师信任感的基础
与普通儿童的教育相比,听力障碍儿童的教育不仅需要更为专业的教育方法,还需要教师更多的努力和耐心。因此,家长对康复教师有着更高的期望。在与家长沟通的过程中,康复教师的共情能够让家长充分感受到自己和孩子是被尊重的,自己和孩子的困难和需求能够得到关注和理解,孩子的康复教育和发展过程能够得到有效支持,因而建立起对教师的信任。这是康复教师与家长沟通的第一步,也是教师和家长建立共同教育目标的基础。
2.2 有助于为听障儿童家长提供有效的心理支持
从孩子被诊断为听力障碍开始,大多数家长都会经历一个漫长的心理转变过程,这一过程中,家长面临的压力和挑战是巨大的,比如昂贵的听辅器具和较高的康复训练成本带来的经济困难、面对孩子康复教育问题的无助感、来自社会的偏见、对孩子未来成长的担忧……这些压力和挑战不仅来自经济方面、教育方面,也来自家长的心态和社会观念方面。目前对听力障碍儿童和家庭的支持主要集中在经济和教育方面,例如为听障儿童捐助人工耳蜗和助听器、资助他们进行康复训练等,但对家长的心理支持却相对较少,而家长的负面情绪会让他们难以有效参与到康复课程中来。因此,要对听障儿童进行有效的康复教育,为家长提供必要的心理支持非常重要。运用共情与家长进行沟通交流,能够使家长感受到教师的关心和支持,更愿意与教师谈论自己真实的想法和困难,康复教师也能真正理解家长的想法和感受,从而对家长进行心理疏导,帮助家长以积极健康的心态面对孩子的康复教育问题。
2.3 有助于对听障儿童进行一致的教育
虽然听障儿童康复教师具备专业的知识和教学技能,能为听障儿童的发展提供指导,但父母始终是接触孩子最多的人,对自己的孩子最为了解,能在日常生活情境中为孩子创造倾听和语言输入的机会,因此,当前的听障儿童康复训练计划都非常强调家长的参与。
作为听障儿童康复训练的主要指导者,康复教师和家长在教育目标、训练内容、训练方法、康复效果评估等方面都要达成共识,这就需要康复教师与家长进行充分的沟通交流。而共情就是沟通的基础,能够帮助教师了解并理解家长的个性特征、教养方式及对孩子的期望值等,从而设置合适的教育目标,以适当的方式指导家长,以家长能够接受的方式来讨论儿童的康复效果。
3 听障儿童康复教师与家长沟通时如何运用共情
3.1 深入沟通,了解家长和孩子
每一名听障儿童都是不同的,在致聋原因、听损程度、听力补偿情况、个性特征、身体发育情况等许多方面存在着个体差异,再加上家长自身的职业、性格、文化水平等因素的影响,每一位家长的教育观念、教养方式、对听障儿童的教育期望、对康复教育效果的评价等也不尽相同。因此,教师要做到在与家长沟通过程中运用共情,其前提和基础是充分了解每一位家长和他们的孩子。只有这样,教师才有可能站在家长的角度去体会家长的处境、感受和情绪,真正理解家长的压力和困难。
康复教师可以通过多种方法深入了解家长和孩子,①填写基本资料表。在进行康复训练之前,教师可以请家长填写一份基本资料表,对幼儿和家长的情况进行初步的了解,其内容包括幼儿的基本资料,如年龄、听力损失原因、听损程度、使用听辅器具的时间、听力补偿情况、接受康复训练的情况等;也包括家长的基本资料,如职业、个性特征、文化程度等。②问卷调查。教师可以定期请家长完成一些问卷,针对幼儿和家长的个性特征、互动方式、家长的教育观念和教养方式、家长对幼儿的期望值等问题,对幼儿和家长进行进一步的了解。③日常沟通交流。通过与家长经常性的沟通交流,教师可以针对康复过程中幼儿或家长随时出现的问题,进行更加深入具体的了解。④家庭访问。通过访问听障儿童家庭,教师能够对儿童和家长所面临的问题和困难有更切身的体会。
3.2 积极倾听,接纳家长
面对康复教师,很多家长往往觉得教师是“权威”“专家”,害怕在教师面前说错话,或者觉得自己的孩子有缺陷,与其他孩子相比存在着很大的差距,所以在与教师沟通时比较紧张或小心翼翼,这样就会阻碍教师与家长之间的有效沟通,家长的压力无法得到释放,教师也难以为家长提供切实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康复教师做一个好的倾听者,通过积极的倾听和接纳的态度,打消家长的自卑和顾虑,使家长能够敞开心扉,与教师进行真诚的交流。积极倾听需要做到:①关注家长。不仅要认真倾听家长的话语,还要观察家长的行为,如动作、表情、语调等,把握这些行为中传达的信息和情绪,从而真正理解家长所要表达的意思;②积极回应。在听的同时,教师还要在表情、体态、语言方面给予家长适当的反馈,如注视家长的眼睛、用简短的话回应家长、点头表示认同等[8]。这样家长会感受到教师理解了自己的想法或困难,并且乐意倾听和提供帮助,从而在心理上得到安慰和支持,也会愿意与教师继续交流下去;③接纳和尊重家长。康复教师要以接纳和尊重的态度倾听家长的倾诉,尽量不要打断家长的话,或急于进行判断性的回答,可以适当重复家长的话,确认家长想表达的意思,例如:“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是得……”这样能够进一步准确把握家长的情绪和感受,家长也会感受到自己被理解、接纳和尊重,从而拉近与教师的距离。对于那些不太愿意主动与教师进行沟通的家长,教师也不必强迫他们表达,可以在平时与家长多谈论孩子的表现,询问家长在教育孩子过程中遇到的困难,使家长感受到教师的真诚和倾听意愿,从而愿意与教师进行交流。
3.3 换位思考,理解家长
共情反应中最关键的要求是心理过程的参与,是个体将他人的情绪状态移入的过程,也就是促使个体产生与他人更加一致的情绪状态[7],这就要求对他人的情绪产生理解和认同。而要真正理解和认同他人的情绪,就需要站在对方的角度进行“换位思考”,在心理学上,称之为“观点择”能力,即,使自己处在他人的位置上,想象他人的感受。有研究发现,观点采择和情绪共情有显著相关[9],个体的观点采择能力越强,就越能设身处地地替他人着想,也就越能理解和体会他人的感受[10]。因此,康复教师要想在与家长沟通的过程中很好地运用共情,也需要具备观点采择的能力。
在与家长沟通的过程中,康复教师会发现家长往往存在一些教育观念和教育方法的误区,影响了听障儿童的康复教育效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教师仅仅站在一个权威者的角度指出家长的错误,告诉家长该如何做,家长很可能难以接受,甚至产生抵触情绪。此时,就需要教师善用共情,运用观点采择的能力,进行“换位思考”。例如,有些家长只看重孩子语言水平和认知能力的发展,忽视了社会、艺术、健康等领域的均衡发展,教师就要考虑,作为一个很少接触幼儿教育理论的家长,是否清楚幼儿身心全面均衡发展的意义和重要性;作为一个听障孩子的家长,放弃工作带着孩子在机构中接受培训,还需要支付较高的康复训练费用和日常生活开支,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因为希望孩子在语言方面进步更快,能够早日回到家乡接受普通教育,所以过分看重语言发展,等等。有些家长不愿意孩子与外界接触,教师需要考虑,如果养育着一个有障碍的孩子,会不会因为自卑的情绪而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害怕孩子受到歧视和欺负而不愿意孩子与别的同龄人一起玩,等等。教师站在家长的角度,为家长的这些观念和行为寻找合理的原因,并对家长表示理解,再针对具体的原因为家长提供建议和帮助,家长就会更容易认同和接受教师的建议,从而与康复教师更好地合作,对听障儿童进行一致的教育。
参考文献
[1] 魏源.同理心:心理咨询与治疗关系中的特质概念.中国临床康复,2005,(40):80-81.
[2] 钱铭怡.心理咨询与心理治疗.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33-34.
[3] 郑日昌,李占宏.共情研究的历史与现状.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6,(4):277-279.
[4] 许又新,吕秋云.现代心理治疗手册.北京:北京医科大学出版社,1997.10.
[5] Stoland Ezra. Exploratory Investigations of Empathy: Advances in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69.271-313.
[6] Day HI, Chambers J. Empathy and Burnout in Rehabilitation Counselors. Canadian Journal of Rehabilitation,1991,5(1):33-43.
[7] 杨韶刚 万明译.马丁.L.霍夫曼.移情与道德发展.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1-8.
[8] 唐亚兰.加强心理沟通,有效促进家园合作. 读与写杂志,2009,(4):178.
[9] Koski SE; Sterck EHM. Empathic chimpanzees:A proposal of the levels of emotional and cognitive processing in chimpanzee empathy.European Journal of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2010,7(1):38-66.
[10] 刘志军.中学生的道德判断推理水平、同伴关系和亲社为行为关系的研究.心理科学,2001,24(5):629-630.